《唯識春秋》(十二) - 能自省察

《唯識春秋》(十二)
《唯識春秋》(十二)

能自省察

「云何舉罪比丘能自省察?舉罪比丘應如是念:『彼長老比丘作不類罪,令我見之,若彼不作此不類罪者,我則不見。我見其罪,不喜故舉,餘比丘見,亦當不喜故舉之,長夜諍訟,轉增不息,不能以正法、律止所起罪,令其休息。我從今日,當自去之,如己輸稅。』如是舉罪比丘善能依正思惟,內自觀察。

「是故,諸比丘有罪及舉罪者,當依正思惟,而自觀察,不令長夜強梁增長。諸比丘!得不諍訟,所起之諍,能以法、律止令休息。」

《大乘阿毗達磨雜集論述記》卷第八:「惡作者,依樂作、不樂作,應作、不應作,是愚癡分,心追悔為體,

文勢有二,如睡眠說。樂、不樂者,依情欲說。應作、不應作者,依宜、非宜說。愚癡分者,依纏蓋性,隨他相說。心追悔者,正顯行相。

《顯揚論》言:「悵怏追戀為悔體故。」惡作是因,悔體是果,果說因稱,立惡作名,惡惡所作,方生悔故。正理師言:惡作是厭,應通三性,或前省察諸心、心所。今義釋者,惡作即厭,善厭無貪,惡厭瞋分,無記即欲於不作中生欣樂故。然說惡作通三性者,依總聚說,或從果名。又釋:惡作即悔之境。能惡所作,即是悔故;悔前惡作,即是境故。又釋:惡作善者,是愧;不善者,無慚;無記者,是慧。又釋:惡作三性皆慧,簡擇所作,方生悔故。如《唯識疏》具廣分別。

應作、不應作者,應作是惡事,應起悔故;不應是善事,不應生悔故。又應是善事,善事應作,翻生悔故;不應是惡事,惡事不應作,可生悔故。雖作二釋,何相未周?無記之悔,二中何攝﹖今正釋者,三性諸法可生悔者,名為應作,時不宜故;不可悔者,名不應作,悔修下善等,所時宜故。釋論不解,故今略釋。」

先前斷句編輯了窺基大師的《成唯識論述記》。大正藏本沒有顯示完整的《成唯識論》論文,所以只好一句、一句的加上。加上後,再重新檢視《述記》內文,發現諸多法義需要一句、一句的斷句,就像是大論《批尋記》那樣的方式,過程艱辛,比寫程式還需要花費時間,工作之餘,再花費心力,頭髮逐漸變白,花費數月光陰重複校對編輯。

近幾年來再重新深入日本諸位法師關於中觀、唯識著作,沒想到的是,早在西元一千餘年,位在日本九州福岡崇福寺的湛慧法師在註解、集成的四十五卷本的《成唯識論集成編》也是如此,大正藏本也沒有加上《成唯識論》、《述記》兩者之原文,僅是簡述,然湛慧法師對於《成唯識論集成編》內的註解也是一句、一句的詳細說明,並不是一段一段的註解。足見這樣的工作,精讀、精解的方式,只要是想要更深入其中者,大抵皆會如此進行,避免囫圇吞棗而得蛇為龍。

為什麼能夠發現這樣的註解方式?因為湛慧法師的註解比對自己對於《述記》的斷句後,發現原來他是根據一句一句而非一個段落的方式註解,至上八、九成以上是如此。如果自己先前沒有一句一句的斷句《述記》,則根本不會察覺古德之用心處。與一千兩百多年前的時空交錯在一起,也是因為自己要下功夫。

現代一些兩岸的學者對於日本傳承似乎認為:「彼等所傳乃源自於中國,我等不必深入修學。」用輕蔑心態自覺為高,然而,你的五千年,別人也是五千年,地球不是繞著你自轉,還是謙虛為好。就像一個人喜歡你是因為你這個人,而不是因為你是哪裡人,過多的標籤化,反而見不到真諦。

法不孤起,必有所緣。

北魏、隋、唐之文化並非為單一之漢文化,乃是多元之鮮卑、突厥之文化與漢文化融合,如同現今之美國文化大熔爐。許多學漢語佛教者,以為經論中翻譯為中文就是中國所屬,實際上,非也。如同學英文者、說英文者,不一定是英國人一樣。現代所遺留下來者,大多為漢文化所鄙視之邊疆文化,北魏、隋、唐文化能發揚於世界,特別是日本、韓國,乃在於其多元文化融合。

又如匈牙利國之祖先乃是漢文化所鄙視之匈奴人,而現今世界上發明原子筆者,乃是匈牙利所發明。要記得,說中文的,不見得是中國人。於十九世紀末,朝鮮半島、日本、東南亞諸國如越南、泰國等都使用中文。近代中國史,多半為假造成為大一統之漢文化而成,於當時北魏、隋唐之所以盛行天台、三論、淨土、唯識,其基本環境背景乃在於如同美國之文化大融合。